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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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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顆猩紅牙印就歪在齊庶腺體兩邊。

位置不近不遠,紅腫的傷口讓齊庶有種腺體在發熱的錯覺。

小孩兒的玩笑,他現在開不起了。

他在椅子上坐了好長一會兒,等著手裏的煙沒完沒了續上幾次,他抽煩了。

“長心眼兒了,”齊庶歪著頭看旁邊兒站的的蘇燦,“這種事兒你又懂多少。”

“這個東西也沒人教我,”蘇燦轉了半邊兒身子,“你送我去的學校,沒有一個人願意教我。”

“齊庶,我除了你,沒有別人,”蘇燦走過去,手指往齊庶頭發裏插。

溫軟的觸感,讓蘇燦軟了口氣,“要說公平,那就是除我之外,誰也搶不走你。”

你欠我一年。

這話蘇燦沒說,睜眼齊庶,閉眼黑暗。

這是他的生活。

周圍沒有光亮可言,放眼都是黑暗。

這個車站停用了十幾年,蘇燦在這兒唯一有點兒父親的印象。

在這兒經歷過一次離別。

最後成了永別。

“走了,”蘇燦聳聳肩,上車之前落了一地的涼氣,“回家。”

齊庶掐了最後一根煙,跟著他上車,“蘇燦,”他坐著捂著後頸,但是沒往蘇燦那邊兒看,只是伸了一只手朝蘇燦肩膀上搭,“這樣挺好,以後多說說話,開玩笑提前說一聲兒。”

蘇燦:“你還是老樣子。”

多出格他到都能忍。

一路上齊庶就趴在車窗上吹風,整個身子就不自己的扒拉著,精神也是難得亢奮。

他晚上困的早,眼皮早在九點之前就會打架,不知道是不是蘇燦在身邊的緣故,總覺得身上舒服的很。

“窗戶再開點兒,”齊庶身子又往玻璃上靠,然後伸手朝車兜裏摸了塊兒口香糖。

上面的生產日期不早了,就一直放在這兒沒動。

今天就尤其想在嘴裏嘗嘗味兒。

“你吃麽?”齊庶伸手遞給蘇燦一片。

對方沒接,只是搖搖頭,按著剛才齊庶的話把窗戶又打開了點兒。

路上因為白天的事兒,學校的領導多少就著那件事說了幾次,話裏話外都在提醒齊庶。

你當老師可以,但是第一天就包庇學生進行違反課程實訓的訓練,自己是看在徐浩霖上將的面子上才不多追究。

對方發來的是影像通信,齊庶直接關了畫面,語音轉文字。

那一張臉還有聲音,他不樂意看。

回了家,他先幫著蘇燦換了衣服。

到底沒犟過,基本所有的流程都還是原來那一套。

蘇燦的身體發育的很快,恰恰就是齊庶沒參與的這一年長起來的。

“腫了,給你的東西你沒用?”蘇燦透過對方低過來的脖子能看見自己的牙印。

微紅的一圈兒皮肉高出周圍一小截兒,而且自己給的止血帶他也沒用。

“看著像感染了,”蘇燦按住齊庶的肩膀,伸手在那一塊皮肉上鉗著指甲,就圍著畫圈。

蘇燦圈的很認真,一直到皮膚上印著一圈指甲印,才罷手。

齊庶很的脖子很白,蘇燦以前沒察覺,在他的位置還能看見那顆紅字。

他不自覺做了吞咽。

Omega的傷口愈合能力遠不如Alpha,所以現在傷口看著還很新鮮,蘇燦把齊庶耳後的碎發清理幹凈,湊著鼻子上去,“還是很淡,”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啞了,突然明顯的變聲,讓他自己清了清嗓子。

“還沒好?”齊庶聽著也是一楞。

他雖然是Omega,但又是非典型。

耐受力跟傷口的恢覆能力都比平時的Omega要好。

最近半年的傷口愈合時間在十分鐘之內。

要說像蘇燦造成的這種傷口,應該五分鐘自愈。

現在還在流血就有點兒奇怪。

“可能位置靠腺體太近,估計還有點兒時間,”齊庶直了身子,“洗個澡,回來睡覺。”

他繞開蘇燦,進了浴室。

對著裏面的鏡子他站了一會兒,鏡子裏面是一張皺眉頭的臉,他臉頰微微泛紅。

他湊近了發現,在咬痕周圍的那一片都在泛紅。

傷口上的凝血作用幾乎沒有,兩個小孔還在朝外冒血,量不大,但是明顯能看見流動。

他伸手,看之前受傷的虎口位置,發現上頭的血痂也只是結了薄薄一層。

像一層蟬翼,並不結實。

但是精神狀態確比平時好了很多。

齊庶放了水,把自己泡在裏頭,之後水上就浮了一層飄紅。

最後出去的時候沒辦法,才在傷口上貼了止血帶。

情況微微好轉。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附中的早課。

學院附中自從改了教學方針目標之後,對學生的體能要求就更加嚴格,原本的早課改成了以體能測試為主的訓練。

齊庶到的時候,已經有Alpha在訓練場集合。

大部分的Omega因為生理情況的特殊性,會在一些敏感時期禁止參加這次訓練,場地幾句太多Alpha,如果有Omega的信息素釋放,那造成的後果會比較嚴重。

尤其是青春期的小孩兒,對於自身情況的把握都不是特別明朗,學校處於安全考慮,會把學生分批訓練。

只有硬性條件特別優秀的Beta,才會被允許跟著Alpha訓練。

所以齊庶眼前都是成年Alpha的學生。

裏頭,就有蘇燦。

蘇燦現在基本上用不著他送,自己睜眼的時候,被窩裏人就沒了。

而且齊庶還發現自己脖子後面的止血帶被人換了新的,還有股挺清新的藥味兒。

“齊老師,”邵好晴抱著教案朝這兒走,他們站的位置是教學樓二樓的拐角,視野足,高度夠,下面學生什麽樣兒倒是都能看清。

“教學組開會,讓我來叫你一聲,”邵好晴沒敢跟他靠太近,“你——”

她話說了一半,動了動鼻子,“齊先生噴香水啊?”

齊庶聽著她的話搖頭,“怎麽這麽說。”

“你聞不到嗎?”邵好晴大著膽子往前湊,“味道挺清淡,其——”她話又斷了半截兒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對對對對不起——”

邵好晴捂著臉走了,她甚至連開會的時間都沒說出來。

她才反應過來,剛才的味道應該是齊庶的信息素。

邵好晴跟齊庶同為Omega,味道想通,但是之所以她一開始沒往那想,主要是因為Omega之間散發的信息素會相互阻隔,因為的齊庶身上散發的味道太過於清新寡淡,所以她一開始沒往那兒想。

齊庶站在原地,側著頭,伸手往自己領子後頭探,扯開領口兒把自己鼻子朝上頭湊。

沒味道。

跟以前一樣。

他撐著欄桿,將錯就錯,躲了一場麻煩。

今天陽光好,齊庶身上的白襯衫上躺著平鋪的陽光,皮膚曬得發癢。

他低著頭往下看,也瞧見有幾個帶頭的學生跑到樓下的時候,仰著臉往上瞧。

眼皮底下都是穿著校服的高三學生。

這會兒的功夫已經跑了十來圈,這種程度對於基測點達到一階以上的人來說,不算什麽本事。

所以很多人臉上雖然出了汗,但是體能跟得上。

沒幾個人掉隊,挺緊湊跑了一小堆。

“樓上那個誰啊,長得有點兒好看。”帶頭的是個剃著短寸的立領,裏頭把袖口卷上去,領口的拉鏈一直伸到下巴跟兒,擡頭的時候喉結上下一動。

“別吧,沈嚴丘,你頭一節實訓課是不是翹課了?”跟他齊頭並跑的人這會兒戳他胳膊,“那是新來的導師,聽說以前在部隊混過,三姓之一的徐上將欽點的導師,牛逼著呢。”

“就他?”沈嚴丘跟著隊伍到了正底下,還一直仰著頭,這個角度能看見上頭的人那塊兒漂亮的下顎線。

“Beta能當Alpha的導師?”

“他是Omega。”

“李向楠,你他媽蒙誰呢?不就之前選班長沒投你票,至於這麽記恨麽?”沈嚴丘對於像李向楠這樣兒的端官腔的人向來沒什麽好感。

“你聞著什麽味兒了沒”李向楠沒接沈嚴丘的茬兒,只是動了動鼻子,“操,有點兒熱。”

李向楠說完沒多久,跟他同一種感受的人又冒了幾個頭。

“不是吧,哪個Omega是不是發情了,這味兒有點危險。”

幾乎所有的Alpha對不同Omega的信息素都能分出三六九等,好東西自然人人追捧。

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原本整齊的隊伍馬上缺了一個口兒,接著就散了。

幾乎所有人都在找味道的源頭。

齊庶就在上頭站著,也瞧出不對。

然後捂著後頸進了洗手間。

他對著鏡子又仔細檢查一遍,除了還在滲血的傷口,腺體沒有任何異樣。

而且他粗略一算,距離應該凝血的時間過去十二個小時。

傷口還是黏、膩發潮。

除了他自己的血腥味兒,齊庶什麽都感覺不到。

最後只能去了醫務室,在原本的止血帶上又纏了一圈兒繃帶。

醫務室裏坐著的是穿著白大褂的年輕老師。

齊庶脖子上一涼,最後那截兒繃帶才算在自己身上服帖。

“你身上有股味道,”醫生收了剪子,用手在那塊輕輕描了一遍,“久傷不愈,有空查個血。”

“另外只是單純血液的味道就把外頭那幫沒見過世面的孩子擾的亂七八糟,要是換成你腺體裏的信息素,”他說到這兒停了一會,擡頭問他,“你是不是一直在用抑制劑?”

齊庶對著鏡子正穿衣服,剛好扣子扣到嘴上面那一截,回頭回話,“別開玩笑。”

抑制劑會產生相對不確定額副作用,所以Omega只會在發情又找不到適合伴侶的情況下才會註射像抑制劑一樣的藥物性質的針劑。

平常沒人會一直對這麽一管兒既束縛自己又撈不著好處的液體情有獨鐘。

齊庶套上西裝還特地蹬了蹬,“天生的。”

醫生瞧著把人往外送,“這事兒要是放在陳肆年身上,估計他得挺感興趣。”

在帝國最頂尖的醫療機構操刀,接受過最高領袖的接見,不差威望榮譽。

“門口兒那個是等你的?”醫生收了乒乒乓乓的東西,眼睛往門上的玻璃瞟,“兩個人看著等了不少時間了,我在這兒都能覺得兩個Alpha的味兒沖,估計都是帶著火氣來的。”

醫生嘴角彎彎,收拾完了自顧進去了。

順道開了門。

齊庶把衣服理的幹凈,兩指在自己脖子上探了一圈兒,看見蘇燦跟陳廷敬往裏進。

“我操,還真是這味兒!”陳廷敬快了一腳,半個身子搶著蘇燦進來,“班兒上課瘋了,都以為是哪家的小狐貍放的信息素,但是又覺得哪兒不一樣,我倆摸過來,還真對了。”

“這是你的信息素?”陳廷敬往上湊,身上立馬就多了兩只手,一前一後,一拉一扯。

齊庶點著他肩膀把人往後推,蘇燦抓著人往後扯。

“滾,”蘇燦掰著他肩膀往前走,用掌心抓實了齊庶的胳膊,對著陳廷敬扔完不爽單字,帶著人往外走。

齊庶肩膀蹭著陳廷敬過去,用嘴做了個口型,“等會兒找你。”

最後才從陳廷敬另一種形式的不爽臉裏離開醫務室。

時間還早,按理說下午蘇燦的文化課是滿的,現在齊庶被人拉著往校外走。

“當著我的面兒逃課?”齊庶脖子上繃帶還沒帶習慣,只是動了動脖子的功夫,就被蘇燦拉到學校外面的一塊兒小樹林裏,接著後背一硬。

磕樹上了。

“你別動,”蘇燦壓著人,說完這句話就不動了。

齊庶的視角只能看見蘇燦後腦勺兒的頭發。

有點兒長了。

“蘇燦?”齊庶嘗試叫了一聲。

剛說完就覺得自己脖子上溫溫熱熱,蘇燦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這個毛病。

一生氣急抓著自己往上送鼻子。

“他們像畜生一樣聞你,”蘇燦眼神很木,雖然他藏得很好,但是齊庶還是能從裏面看出不甘心。

“我惡心他們,”蘇燦把自己往前送,手指勾著繃帶貼合的地方往外使勁,齊庶脖子上的禁錮感一松,脖子立馬開始發涼,“我這一趟醫務室白去了,”齊庶伸手攥著蘇燦的袖子,“別在這兒鬧。”

主要是早課那事兒齊庶覺得嚴重了。

以前腺體都沒味兒,現在只是兩道傷口,就搞出這麽大動靜,多少他自己也感覺不對。

“嘶——”齊庶話沒說完,後頸一陣刺痛。

蘇燦張嘴之前輕微的吸氣聲剛往耳朵裏鉆,齊庶就知道小孩兒多了生氣咬人的毛病。

“你倒是換個地兒,”齊庶明顯感覺蘇燦就奔著原來的位置,楞是一動沒動。

刺破皮膚的觸感比上一次更加真實,甚至齊庶還能聽見牙齒經過自己皮肉的漬水聲。

這次他咬的更用力。

“為什麽生氣,”齊庶雖然嘴上的口氣多了點兒抱怨,但是還是配合他歪了脖子,順道兒也顧不得襯衫上會不會多幾道褶子,單手解了領口兒,想讓蘇燦咬的舒服點兒。

“齊庶,”蘇燦茫然擡頭,嘴裏都是新鮮著的血腥味兒,“我連他們都不如,”蘇燦捧著齊庶的臉,眼神有點惶恐。

“瞎講,”齊庶的手很輕,蹭到蘇燦的嘴角上,指肚按在淺色的唇肉上,

“你這兒,”蘇燦咬、住齊庶的一根手指,沿著往下,到了自己的深、喉。

迫切地狼狽。

蘇燦眼窩深,眼睛撐著眼皮擡起來的時候,齊庶沒由來一陣心慌。

之後才聽蘇燦木然說,

“只有我聞不著。”

所有的人的狂歡,

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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